孔祥桢[26]

    1937年6月初，我离开东北军学兵队（当时驻安徽怀远县）到了北平，住在泽州会馆（山西晋城县的）。我去找徐冰时，在他家没有会见。我又到安子文处见了安。我告安：我在东北军学兵队教书，已被辞退。安子文说：陕西军队赵寿山部急需要人，你可以马上去。我说：我还没有找到党的关系。安说：党的关系由我以后转去。安把我介绍给赵寿山部军需处长杨晓初（中共党员）。6月，我到西安见到杨晓初，他告我：赵寿山刚当师长，赵是杨虎城的嫡系，联共反蒋，比较进步。杨把我介绍给赵寿山，赵叫我当他的参议，将来做训练工作和联络工作，我同意了。这时，赵寿山的十七师驻在三原县，彭德怀同志到过十七师看过赵。我当时住在师部，知道赵和红军有联系。

    “七七”事变后，十七师被调到石家庄，赵寿山叫我随十七师副官处一部分人到前方设营，我负责与地方行政上的联络工作。8月间，十七师开到石家庄，继又开到保定一带与日军作战。10月初退到娘子关，归第二战区阎锡山指挥，守娘子关。

    1937年11月初，我随十七师退到山西离石县驻防，我建议赵寿山办班、排长训练班，改善班、排长与士兵的关系，减少开小差的现象，提高抗战信心，赵同意了。我和崔仲远给十七师办了两个多月的班、排长训练班。1938年二三月间，我在陕西绥德得了伤寒病，见到过刘澜涛，他当时是绥德地委书记。4月初，我回到西安，在崔仲远家由陕西省委吴德峰同志同时接上我和崔仲远同志的党关系。吴德峰决定我和他是单线领导关系，不和军队内党组织发生联系。只要我在赵寿山部队内，均由他派人和我联系。吴还说：赵寿山是比较进步的，你在赵部的任务是帮助他继续提高，联共抗日，靠拢八路军。这时，赵寿山的部队已改编为三十八军，辖十七师和五二九旅[27]，在晋东南作战，归八路军指挥。1938年5月初，赵寿山叫我到前方去。6月初，我和崔仲远及一部分后勤人员到达山西晋城。到晋城时，五二九旅收复了该城，赵寿山叫我随他到晋城开群众庆祝大会。6月以后，三十八军转到阳城一带作战，到九十月间在中条山与敌坚持下来。在此期间，我常代表赵寿山与八路军唐天际[28]联系，互通情况。曾建议赵寿山办团、营、连级干部训练班，因为这些干部对和日本长期作战认识不清，管理部队还是一套旧办法，实行打骂，毫无民主，需要逐步改变。此外，还需增加一些抗日的青年知识分子干部，才能使这支陕西队伍扩大起来，而不至于被蒋介石消灭。赵寿山同意办干训班，教职员他想办法找。关于增加学生出身的干部，他主张办教导队，并亲自主持，任郝克勇为队长，张西鼎为副队长，做政治工作。记得10月左右，赵寿山去武汉开过一次会，回来时带了温朋久和柳乃夫（1939年在中条山牺牲），还有三个军事干部，说是从冯玉祥处要来的。这几个人都是进步分子。温朋久是留德学生，柳乃夫是做文化工作的。干训班设在平陆县茅津渡，赵寿山兼主任，十七师师长耿景惠（耿志介），独立四十六旅旅长孔从洲兼副主任。温朋久和柳乃夫为专职教官，讲国际问题与政治工作，三十八军军长办公室主任姚警尘讲三民主义（即国内问题），我讲游击战争，还有个教官讲军队测绘学。干训班于1939年3月筹备就绪，每期训练约两个月，一季度一期，旧历年关停止训练两个月左右。我从1938年10月左右筹备干训班到1941年3月因病离开，皆在干训班工作。

    1941年3月间，我的右肘关节炎病复发，去西安治疗，在陕西省立医院施行手术两次，没有治好。七八月间，想去成都医院治疗，因故没去成。1942年初，我想去北平治疗，因为我的病是1933年在北平德国医院治好的。我的意见向赵寿山、杨晓初谈了，他们都同意。2月，三十八军搜索连给我弄了个“良民证”，我即由郑州渡黄河，经开封坐火车去北平[29]。到北平经医院手术，3月间痊愈，4月回到三十八军军部，见到赵寿山军长。赵告我：蒋介石前两天通缉了你，还有其他人。我向孙谈了，孙说他可以保其他的人，你不是陕西人，又不是西北军的干部，所以他不保你，要你离开三十八军。我想把你派到八路军总部做联络工作，如果你愿意，先到西安收拾一下，准备过去。我表示同意。我在西安赵寿山家住了十几天，收拾一下东西，给刘尊棋（时为中央社记者）写过一封信，谈了北平见闻和沿途所见。4月下旬，我回到三十八军军部，赵寿山告我：与八路军总部已联系好了，你先到唐天际处，然后他送你去八路军总部。并说：蒋介石要消灭三十八军时，我就带部队到八路军那里去，希望那时八路军能派一部分队伍在黄河北岸接我一下。5月初，我和三十八军特务连一个士兵杨斌廉（我的同村人）从汜水两边白坡渡过黄河，当天即到达唐天际处。我去，唐天际已经知道了，他说，邓小平在这里，你可跟他到太行区，再送你去总部。唐把我介绍给邓小平，我随邓反扫荡十几天，到了太岳区陈赓的司令部。在太岳区见到薄一波与安子文，我向他们谈了蒋介石的黑暗统治。6月初，我随邓小平到了一二九师师部。接着，我被送到辽县八路军总部。到总部后，我向彭德怀报告了三十八军的情况和赵寿山派我来八路军的意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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